白叶洆

山川日月 可爱俗常❤️

《满船清梦渡星河》(五)

【尾声】

        闾丘再见傅思言,不过是一顿晚饭的距离。

       他还穿着今早出门那套风衣,洁白的一尘不染,仿若与周身的喧嚣隔离开了。

        空气幽闭的审讯室里,他慢慢推开门,立在入口处,站的笔直,轻轻喊她:“Royi。”

        蜷缩在角落的女孩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片刻恍惚。

        她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说不害怕是假的,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逼问她的警员,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可她不能说,只能一口咬定,人是她伤的。

       至于原因嘛,一定是因为那个男孩,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她想替他讨回公道。

        傅思言在她面前蹲下,微屈着膝,揉了揉她的眼角,语态宠溺:“哭什么?”

       闾丘吸了吸鼻子,双眸亮晶晶的:“我从来没进过局子。”

      “我知道。”

      闾丘看着他说,声音软软糯糯的:“那些警员好聪明,他们套我话,我害怕,万一说漏嘴。”

      “没关系的Royi。”傅思言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温和的仿佛柔了一团云雾,“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来带你回家。”

  “起来吧。”他朝她伸手,声音云淡风轻却慵懒好听:“你毕业后我们结婚。”

  闾丘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微微愣住,像是回到五年前,他伸手接过一片缓缓飘落的雪花,轻盈的像是要在她骨节分明的玉指上舞动。

  那时候她心弦微动,她就知道,她这一世是欠了他许多许多的。

  她想笑,眼角却有着湿意:“别跟我开玩笑了,傅思言。”

  若她当真,若她缠着不放,他这辈子是逃不了的。

  傅思言不置一词,轻轻抚着她的发顶,若有所思开口:“我去见过父亲了。”

  闾丘愣住。

  他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仰头,温润笑过:“他撤诉,我们结婚。”

  幽闭的审讯室,幽风吹过,从头到脚都是冷意,闾丘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雾气,她看着他,眨了眨眼:“你答应他什么了?”

  傅思言轻笑,指腹抹过她眼角的晶莹:“傻姑娘,哥哥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你。”

  “那我可不可以抱抱你?”闾丘抽泣着声音,满脸委屈,咬着下唇像个孩子般撒娇。

  傅思言失笑,拉着她站起来,张开双臂:“随时可以。”

  闾丘抽着鼻子一把抱上去,还是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踮着脚尖往他脖颈蹭去,不满抱怨:“傅思言,竟然有人在审讯室求婚。”

  傅思言回抱她,声音温温润润传来:“委屈你了,要求随便提。”

  闾丘伸手戳了一下他凸起的喉结,想了想道:“在北京办婚礼?”

  “好。”

  “我想穿白色婚纱,在教堂。”

  “好。”

  “中式的也不错,你穿红色一定好看。”

  “可以。

  闾丘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可以?”

  傅思言抓住她作乱的手,勾了勾唇:“只要是你,都可以。”

  ——

  夜晚,闾丘失眠了,她抱着枕头敲开傅思言的房门,他一头乱发站在门后,凝了凝神,淡然问:“怎么了?”

  闾丘眨着大眼:“未婚夫,我一个人睡不着。”

  傅思言顿了顿:“两个人你就能睡得着?”

  闾丘:“可以试试。”

  傅思言笑了笑,给她让出一条道,房间里没开灯,闾丘借着月光霸占傅思言的大床,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上来。

  傅思言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打开衣柜,在大床边打了个地铺,静静躺下。

  闾丘横着爬到她那边,居高临下望着他:“思言哥哥,为什么不和我睡一块儿?”

  傅思言:“你还小。”

  “哦。”闾丘懵懵懂懂答应,然后侧身躺下,静静盯着他。

  午夜时分,清明月色沉凉如水,落地窗帘是白色纱窗,透进来的月光很浅很浅,照在她五官分明的侧颜,一切显得岁月静好。

  闾丘叹了口气,仰躺在柔软被子里,视线定在天花板上,幽幽开口:“傅思言,我真喜欢你。”

  少年失声笑了:“多喜欢?”

  闾丘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怎么说呢,想把你带在身边,想带你回家,想时时刻刻在你视线里,想和你在同一屋檐下,一同种花,养猫,吃着大碗面条,每天说一遍,喜欢你,比昨天多一点点,比明天少一点点。”

  傅思言平静躺在地铺上,盖着一床浅薄的棉被,双手枕在后脑勺,明亮的眸子盛满窗外星河,慢悠悠表明心迹:“Royi,我也喜欢你。”

  闾丘惊奇,翻身望着他:“多喜欢?”

  傅思言浅浅勾唇,若有所思开口:“想见你。”

  每天,每一天,每一刻,都想见你。

  他生来性子沉静,一向话少,喜欢只说喜欢,从不装饰其他修饰词,

  闾丘不同,她开朗,热爱这世间万物,温柔的让人嫉妒,可偏偏是她,天南海北不同的性格,在他心口照进一束光,从此挥之不去,源源之火,风吹不尽。

  闾丘人在床头,手却伸到他头顶,抓了一抹头发轻轻把玩,若有所思问他:“思言哥哥,你答应了你父亲什么了?”

  傅思言浅浅闭着眸,云淡风轻开口:“随他从商。”

  到后来,傅润豪也才真正明白,傅思言为傅家长子,他真正有商业天赋,却因他母亲选择一个无关紧要的心理学。不是没想过其他两个儿子为继承人,可若没有对比,便不能显出真正优劣,相比之下,傅思言为人处事游刃有余的手段更适合管理傅氏。

  傅润豪曾找上门来,可傅思言婉绝了,他因母亲亦不想再淌进傅家这趟浑水,对他的请求曾多次拒绝。

  直到上一次,用以他受伤的把柄,终于能逼的傅思言妥协,为保母亲,为替闾丘开脱,他选择回傅氏,唯一的条件,他的结婚对象必须是眼前这个女孩。

  闾丘抚着他的头顶,轻声问:“委屈吗?”

  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很委屈吧。

  倘若陈女士帮她规划好人生,逼迫她从事不喜欢的工作,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可傅思言没办法,他只能这么选。

  傅思言却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轻轻勾唇:“不委屈,继承家产,可以给你和妈咪更好的生活。”

  闾丘被他逗笑:“傅思言,遇见你真幸运。”

  “我也是。”

  “只是往后余生,便要委屈你了,和我一同照顾生病的母亲,承受她时不时的暴躁。”

  “我愿意。”闾丘奔下床抱住他。

  傅思言环手抱住她,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轻轻叹气:“傻姑娘啊。”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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