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洆

山川日月 可爱俗常❤️

(一)

         云洲出事那天,言芜正在工作室绞尽脑汁的折腾一件瓷器,电话就来了。

  来电话的是言芜的弟弟傅云洲,他语气有些着急的带来今晚第一个坏消息——他去参加婚礼,被人抓起来了。

  傅云洲最近惹麻烦的次数频繁的让言芜在听到这消息时眉都未皱一下,随口问了句:“地址?”

  那边的人说:“明矾庄园。”

  明矾?言芜放下手中的瓷器 ,略有疑惑:“你怎么跑城西去了?”

  傅云洲说:“同学姐姐订婚,过来凑热闹。”

  言芜顿了一会儿说:“所以喝多打人了?”

  “不是。”傅云洲声音拔高,语气有些烦躁:“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来不来吧?”

  言芜听完不顾他言地问了句:“把人打的严不严重?”

  傅云洲气急败坏地怒吼:“我打人了,对方半死不活躺在医院,你爱来不来,等着去监狱给我收尸吧。”

  说完直接摔了电话,留下一阵忙音。

  言芜不紧不慢的放下手机,然后到洗手间冲了手,拿上外套直接乘电梯到地下室。

  寒冬腊月的天气,外面还下着小雪,浦一出来,她被冻的紧了紧衣服。

  到地库取了车,用手抚了一把前窗的玻璃,才得以看见不远处的昏黄路灯。

  发动车子前,她打开车窗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又轻轻吐出一串白色烟雾,车内窒冷的空气一下被香烟的味道袭卷。

  她打开手机,今天鹿城日报又推送了一篇时政报道,年仅二十一岁的青年民警,为保护战友不幸牺牲。

  她匆匆看了一眼,将手机扔到车后座,又猛吸了一口烟,直至呛的眼泪流了出来,才将烟头掐灭。

  已经是晚上九点,车子上了高架桥,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在环城路上。

  她看着一闪一灭的路灯,才慢慢想起傅云洲的事。

  他不是她亲弟弟。

  在她四岁时父母亲就分开了,母亲很快嫁了一个她身边的工作伙伴,是个外国人,也在第二年有了傅云洲。

  半年前,一场意外车祸,他的父亲去世,母亲也至今躺在病床上,言奕成从外地将他领回来,帮他办了转学手续,留在自己身边照顾。

  父亲工作忙,与他相处最多的是言芜,时日越长,她越发现这孩子受了这场事故的影响,十几岁的年纪沉默寡言,对学习不上心,也偷偷背着她抽烟喝酒。

  言芜与他谈过很多次,成效甚微。

  到达目的地时,天空还下着小雪。

  言芜将车开进庄园,找了停车位停好,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往大堂入口方向走。

  庄园外冰天雪地,里面却很温暖热闹,似在举办宴会,门框边立着广告牌,该是有什么人在订婚,言芜没仔细去看。

  进了厅里,有年轻的守卫接过她手中的雨伞,礼貌为她指路。

  明矾庄园,言芜是来过几次的,熟门熟路的往前走,穿过一个附属院便是漫长的走廊,不远不近的传来里面热闹的祝贺声,有人起舞,有人碰杯。

  她并不喜欢热闹,也不准备入场,站在门边给傅云洲打电话,通了几秒没人接,却有人从背后喊了她一句:“言小姐?”

  言芜转过头去,是一个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年过半百有些发福,头顶的发量也是少的可怜。

  他堆起满脸横肉继续补充:“你终于来了,守着那几个小子可给我累的,这边走吧。”

  言芜“嗯”了一声,跟着他往里边走,音乐场吵吵闹闹的舞乐也没能盖住他不满的抱怨:“我跟你说,这几个臭小子年纪轻轻真是不懂规矩,打人了还理直气壮,你作为家长可得好好管管。”

  言芜看了会场热闹的人群一眼,没搭话,气氛便又静了下来,男人许是觉得自说自话无趣些,便也不再开口,一路领着她到了会堂休息室。

  就在舞池旁边,隔的不远,还是吵吵闹闹的。

  门边站了两名守卫,看见中年男人主动为他推门。

  休息室空间不大五脏俱全,四面沙发和一个小厨房,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靠坐在吧台旁,眼角处好像红了一块儿。

  而傅云洲和他的几个同学稍显狼狈,被制服蹲坐在角落,脸上和身上都有伤痕,蓬松的发顶甚至还有红酒的痕迹。

  言芜走到傅云洲面前,瞅了他一眼脸上挂着的淤青和血迹,声音淡漠:“你这是打人还是被打?”

  傅云洲烦躁的撇开脸。

  言芜一把将他拉起来,看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褶皱还有红痕,问:“还伤了哪?”

  傅云洲往后退一步避开她:“没有了。”

  中年秃头的男子也从外边走了进来:“既然家长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带着人赶紧离开。”

  言芜转头,看着几乎已经谢了顶的中年男人,忽然问:“打人的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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